一个时代的发展,需要工匠精神的成长。于是,“文广演艺之星”的评选活动应运而生,初心就在于为那些舞台一线的小伙伴们打CALL——源于“专心”,贯穿“专注”,成就“专业”。让我们走近他们,聆听他们……
文广演艺之星候选人她或他,更多时隐于台前、避在幕后,却都在为每一次演出精彩圆满而默默助力。今天,番茄酱为你讲述的,是上海杂技团演员王继文的匠心故事……
杂技人记
这一天,是上海杂技团从摩纳哥回到上海的第七天。
出发前的忐忑、比赛时的紧张、拿奖后的兴奋……一干纷繁的情绪已消退平复,王继文也回归到练功房——剧场——宿舍“三点一线”的日常模式。
但在内心里,时不时还会泛起“做梦般不真实”的小涟漪。
1月下旬,他所在的《攀登——集体造型技巧》节目,联袂《突破——抖杠》节目共同出击海外赛场。待到两支团队载誉归家之际,行囊中已然多了沉甸甸的“金小丑”奖杯。
“那可是代表世界杂技马戏最高水平的最高荣誉!”从进入杂技团第一天起,就曾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去现场感受下,哪怕拿不了大奖,也是值了!”
为此,他和伙伴们苦苦准备了四年——修改、演出,再修改、再演出……
当幸福突然来敲门,没想到,呈递而来的荣耀是如此铮亮夺目,晃得人都睁不开眼。
而伴随着上海杂技人“大目标”的完美达成,深藏王继文心底的“小确幸”,亦悄然在寓意着希望的开春时节,生根、结籽、绽放。
紧张往上,是恰到好处的紧
绷
思绪向前推移一下,逾两周的地中海赛事之旅,对于王继文和同伴们而言,却并没有多少漫步名都、踏沙听海的轻松惬意。
取而代之,一种称之为“紧张感”的情绪,如影随形相伴着这一路的训练和比赛。
抵达比赛地之后,从场地空间的适应,到时差作息的调整,太多环节需要开启“手动刷新”。
王继文呢,索性连睡觉都不敢过份踏实,“太放松了之后,会少了一股子劲!”毕竟,这里不似在主场作战般自如。
甚至,为了解压,曾生出过各种心理暗示——比如,《抖杠》这个节目所挑战的是杠上团身空翻4周这一顶尖高难技巧,综合衡量,其整体综合表现更具冲击力。
再比如,去年有同款节目拿下了银奖,无形中,推高了今年参赛的造型类作品难度及呈现指数,“所以,哪怕拿个银奖应该不算丢人”……
真就是印证了“成功路上多坎坷”,临近赛前的一次训练中,《抖杠》节目团队主要演员意外遭遇受伤。
也从那一刻起,翻腾不已的小思量如退潮般戛然而止,“突发状况下,反倒不去憧憬奖杯的成色了。更多想的是,无论如何,要把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出色地做下来。”
往往,“紧张”再往上,属性就升级成了“紧绷”,还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正式比赛给予参赛者的机会都只有两次,层层重压之下,团队中的每个人都不负众望,牢牢把机会攥在了手心里。
那时节,当台上的王继文听到台下观众一边跺着地板一边给出的掌声,心头隐隐有了一丝预感——“可能,有戏哎!”
颁奖环节,是在倒数第二个听到了夹在一堆法语单词中的“上海”,彼此都愣了下,“这是第一还是第二呢?”
“甭管了,先欢呼一下呗,这么多同行在旁边看着呢,别显得咱小家子气!”
待到翻译过来宣布,旋即响起的欢声雷动能级骤然提升,接近山呼海啸般。
“担心了好久,突然就告诉你是个金奖。很多人当场哭了……嗯,我也流泪了……”
脸上挂着些许赧然,低头垂目以作掩饰。嘴角处,却分明有个弧度悄然上扬。
这,算是选对了
行
吧?
此一刻,距离选择“杂技”作为人生导航到达点,逾七年半。
说长不长、话短亦不短的时间跨度,于他,却是完成了从白纸一张到熟稔于心、从参加演出到国际赛场,这一连串座标的阶梯式跨越。
因此,王继文用了“不可思议”的字眼给予概括。
年的一个场景,现在还时不时会在脑海中浮现——正值清明,窗外飘着满天牛毛雨花,满心想出去“疯野”的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被逮个正着。
郑重语气中,妈妈问道:“想不想练杂技?”
完全没有概念的他则反问:“这是个啥?”
听到答案是小丑、动物、滑稽之类,脑瓜里立刻被“好玩”这两个字占据,不由分说满口应承下来。
后来才知道,回家扫墓的妈妈遇到了他三舅,颇犯愁地讲到这个名字中带着“文”,却好动调皮到更接近“武”的娃未来当如何。
“那就练杂技呗,咱河北吴桥可是远近闻名的天下杂技第一乡”。
未曾料到,舅舅无意支上的一招,改变的是王继文整个人生。
没多久,他通过测试进入吴桥杂技学校,由此开启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舞台生涯。
通常来说,杂技在基本功阶段从来是最为难捱的——因为那是一份属性醇厚、绝无添加的“苦”。
而他的记忆里不仅有基础型口味,还掺入了颇多苦中作乐的微甜,“虽然够苦够累,但还是很喜欢练。应该属于练了就能上手吧。”
“这,就算是选对了行吧!”
心头的这份小窃喜,在进入上海杂技团之初时,曾遭遇了一次不小的挫折。
同期共有十几个人被挑选入团,但唯有包括他在内两个最小的孩子因为年龄关系没有自带节目,由此,团里指派他们组成搭档专攻“双人造型”。
“这也意味着,原来学到的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了”。
眼巴巴看着师兄、师姐们纷纷上台演出,两个少年却还在练功房里花费大量时间拆解每个动作的要领。
有一份“失落”在所难免,但自陈“攀比心”很重的他,彼时为自己打气的理由有够直白——“可不能让人觉得,新来的小家伙什么都不会!而且,想在未来追赶反超那些同学们,很多!”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每天练习在十个小时以上,以求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技巧,原汁原味啃下这档传统经典节目。
待到基本框架落定之后,团里又根据《时空之旅》和《欢乐马戏》的不同呈现,分别给予全新编排,从中衍生出了一系列新节目。
由此,得以接触到马术、舞蹈等舞台元素,于触类旁通中对“新海派杂技”的理念有了一份加持性领悟。
现在回头看去,这段经历亦是一种从量变到质变的能量累积——从来,一名优秀杂技演员的锻造,需得历经磨砺,才能突出重围。
最后一层窗户纸的
捅
破
就像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它,既有来自力量和技巧的叠加,更得匹配上不那么“显性”的无畏艰难和责任心。
双人组合中,王继文扮演的是“底座”角色。经年累月的“重压在身”,原本略跳脱的性格正悄然褪去。
不疾不徐地讲述着自己与杂技的那些事,只在某些节点时略有停顿,双手不经意呈交握状,指关节发出咔咔轻响。
说起当下,灵动的眼睛中泛出点点笑意,因为“够充实,每天都在一点点地增进着表演和技术”。
而言及对己影响最大,“莫过于三舅和团里已退休的阚老师”——前者引其入行,能有这份幸运接触到杂技。后者则教授技术和为人,因此能站稳于舞台……
转向“未来”的话题,却不禁下意识摆手——“没想太多”。
空下来的闲暇,他更乐意琢磨着技巧的火候、拿捏的尺寸,还有动作的劲头。”紧张了,就会用力过猛。过了头,技巧发生变化,就得使出更多力气来挽救”。
专注于当下,一直是其默认选项。
已然立春,有拂面的南风吹来,亦把高一嗓、低一声的歌声自一墙之隔的大宁公园送入耳畔。
依稀听来,像极了徐小凤在《每一步》中所唱:“行尽了许多的崎岖路,还前去才能知境界更高……”
挥手和我道别,王继文轻快走向练功房,走入令他心无旁骛的天地,脚上蹬的那双红袜格外亮眼。
文
谷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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