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冀鲁边烽火报的烽火岁月

你是一杆大旗,引领民众拿起刀枪;

你是一面战鼓,激励勇士鏖战沙场;

你是一把利剑,刺向侵略者的心脏;

你是一束火炬,将英雄冀鲁边照亮;

你战火中诞生,坚挺着钢铁的脊梁;

《烽火报》啊,你是边区抗日军民的精神食粮!

傅国光石印机冀鲁边区发行的北海票

锁不住的消息

“嘀嘀——嘀嘀”,年5月18日那天,美妙而微弱的电波声从报务员老高的耳机里传出。《烽火报》社长兼总编辑傅国光和李久泽(建国后任新华社江苏分社社长等职)等几个青年人,又悄悄地凑到老高身旁听着,听着;听得出了神,听得忘记了吃饭。他们听不懂,可是,他们就是爱听,听了就是高兴:“啊,延安的声音!”党中央、毛主席的声音,从延安传到了冀鲁边区!

“好消息。”译电员小刘笑着把译好的电讯交给傅国光。是《解放日报》社论:《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中国究竟是谁人之中国?日本帝国主义说一定是他们的中国,而我们则说一定是中国人的中国。‘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的天下’呢?只有人民,只有我们,才能正确回答这个问题。”“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进攻,我们是有一切胜利把握的。”……傅国光快速看完,兴奋地吩咐:“马上编辑,准备出报!”

第二天,带着墨香的《烽火报》送到了冀鲁边区党委机关,送到了边区抗日军民手上,人们争相传看:“中国一定是我们的!”“冀鲁边区一定是我们的!”

此时,李久泽进入《烽火报》一年多了。他为自己所做的工作而激动,“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日寇重重封锁冀鲁边区抗日根据地,军民得到一封家书很困难,要看到一张宣传抗日救国道理、传播抗日讯息的报纸,更是难乎其难。可是,任凭环境险恶,《烽火报》像长了翅膀,及时“飞”到抗日军民手上,把全国和当地的抗战情况告诉军民。“我们一手拿枪,一手拿笔,编辑出版《烽火报》,这里就是前线,这里就是战场!”

年10月,八路军一一五师东进抗日挺进纵队主办的刊物《烽火》,改为冀鲁边区工委机关报——《烽火报》,它为双日刊、日报、三日刊,对开四版,每期印刷多份。

据点、岗楼、洪沟、公路、电话线、摩托、汽车快速部队,日寇在冀鲁边区构筑起纵横交错的封锁网,锁住了平原大地,锁不住《烽火报》的出版发行。《烽火报》的电台,昼夜接收延安新华社的电讯。贯通鄂豫皖边区的地下交通线,按时送来《新华日报》。李先念为《烽火报》撰写社论《胜利在望》,冀南行署主任宋任穷、“挺纵”司令员肖华、政委王卓如、地委书记杜子孚等,为《烽火报》撰写《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最后胜利属于我们》、《反攻时刻即将到来》、《冀鲁边区的形势与任务》等文章,边区军民拨云见日,斗志昂扬。

《烽火报》端响春雷:宁津县抗日游击队一举夺得鬼子的两挺机枪!

这条喜讯飞传冀鲁边区,打破了年抗战进入最艰难岁月的沉闷。

原来,宁津县长官镇长杨村的杨长路想参加八路军,抗日区长曹茂先安排他到鬼子据点里“烧澡塘”,刺探情报。数月后,杨长路得到鬼子队长杉蒲的信任。这期间,鬼子下乡讨伐、抢粮都没得手,杉蒲问杨长路怎么回事,杨长路出“主意”说:“你这样骑马扛枪去,八路远远地看见早跑了。不如让皇军都换上老百姓的衣裳,把大枪藏在衣服里,机枪裹上被子捆在小车上用人推着。这样,就不易被八路发觉了。”杉蒲听了,拍着杨长路的肩膀说:“你的大大的好,办法大大的妙。”杨长路当晚把情报送了出去。

第三天早上,鬼子扫荡扮作“良民百姓”朝苑庄走来。曹区长带领战士埋伏在村边围墙上,等敌人进入包围圈,曹区长大喊一声:“打!”“乒乓,乒乓”,“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骤响,撂倒了走在前头的几个鬼子和汉奸。敌人想还击,怎奈大枪藏在衣裳里面,手忙脚乱,解不开衣裳扣,抽不出枪来,被打得晕头转向。有一个鬼子跑到小车跟前去解车子上的绳子,游击队战士一枪将他打死。鬼子、汉奸抱头鼠窜。游击队战士跑上前,把两挺机枪从小车上解下来,嚯,八成新呢!

还有,《劫击鬼子钱粮车,夺回灾民口中粮》——宁津县抗日游击队把小胡据点鬼子、汉奸抢劫灾民的5大车钱、粮夺回来;《夜打伪顽军,消灭第二路》——八路军教导六旅全歼盘踞在吴桥县的顽军张国基、张国英多人……一条条消息,给抗日军民增添了信心和力量。

《烽火报》请缨承担印刷革命书籍。石印,很大的困难是缮写。一笔一划、一个字一个字地用毛笔写在药纸上,几十万字的书籍,这要缮写多长时间呀?报社增加了两名缮写员,他们分成两拨,写书的写书,写报的写报。刻版员张玉琴书写的字,石印后和铅字印刷的俨然一样。印刷管理员孟昭武,打通敌伪关系,潜入敌占区购来纸张、油墨等印刷物资。总编辑傅国光亲自校阅书样。印刷加班加点,两台机器日夜不停。历经一年时间,年春天,《烽火报》完成石印《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和《马列主义初步》两本书。在此前后,印刷了《论持久战》《马克思的一生》和抗日课本及边区发行的货币——北海票约万张。

年秋,《烽火报》改为《冀鲁日报》,两报历时5年余。《烽火报》出版了期,《冀鲁日报》出版了期。年1月,《冀鲁日报》与清河区的《群众报》合并为《渤海日报》。

扑不灭的火焰

办报艰难百战多。

孙学文(建国后任宁津县双碓联中校长)忆及峥嵘岁月感慨万千:“因为敌人封锁,报社的物资、设备十分缺乏。《烽火报》没有铅印机,没有铅字,也没有油印机,报纸都是石印。两台石印机是从宁津县十王庙村开印刷局的孙有德和孙世德那里借用的,电台是从日寇手中缴获、军区拨给的,坏了,报务员自己修理,没有电源,把一节节小电池焊接起来使用。”

印刷报刊需要的油墨、松香、桃胶、电料、药品等物资,都从外地购进。敌人对这些物资查封特别严紧,一道道关口,一遍遍检查,如同穿行雷区,稍有不慎即踩响被炸。采购员们把纸张装进麻袋里,捆成行李的样子。把油墨、松香、电料等装进臭油桶里,上面倒上沥青。即便这样,也经常被敌人搜查出来。

一次,《烽火报》的多令纸(内藏印刷品、电料等)被扣在桑园火车站。冀鲁边区抗日交通站(另名敌军工作站)北总站站长何玉坤(绰号何瞎子)派宁津抗日县政府手枪班班长沈春延(绰号大仙鹤)和杨德义(绰号杨妖,后叛变)去桑园据点,直接找到汉奸李站长要货。

沈春延、杨德义对李站长说:“你把这批纸放过去,八路军给你记大功一次。不然,今天我们两条命换你一条。”李站长听了连声答应,马上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大门,趁着天黑把纸装在已预备好的两辆大车上,放行了。他骗鬼子说:“是咱株式会社的,这人都是朋友。”

《烽火报》印刷报纸、书刊,每月需要纸张多令,近斤,得装6大车,这还不包括机关团体用纸和油印文件用纸。面对纸张购买、运输日益困难的形势,年7月,边区总文救会主任吕器(杨希玲)和十王庙老党员蒋松枝亲自操办,在宁津县曹塘试办起了造纸厂。造纸厂以桑树皮、废纸边、石灰水、米浆等作原料,经过冻、铡、泡、砸、搅等工序,人工操作制出了较好的毛头纸,解决了边区印刷一般书刊、文件、课本之需,克服了用纸困难。年5月,吕器等一些负责人在一次大扫荡中都牺牲了,专署决定造纸厂停办。

《烽火报》是边区抗日军民的精神食粮,抗日军民爱它,信它,保护它。日伪军恨它,怕它,疯狂搜捕它。

李久泽回首当年,心潮“犹如海的波涛”:“报社遭受敌人无数次搜捕追剿,从起初在十王庙等村庄,转移到宁津、乐陵边界的魏家庵、杨保、宁寨、小吴家等村庄。又转移到王德普等村庄。再转移到殷家、商家、韩家等村庄。年夏天,日寇纠集了乐陵县城和杨盘镇、黄夹镇等几个据点的鬼子兵,分路向报社驻地包剿。躲过敌人扫荡后,边区党委指示,《烽火报》立刻向盐山、庆云一带转移。傅国光对大家说:‘同志们,敌人扫荡想扑灭我们,我们是扑不灭的烽火!’”

半个月夜行晓宿,穿洪沟,过岗楼,绕据点,东拐西折,迂回前进,《烽火报》人员从宁、乐边界到达了盐山县东部大傅家村。电台带来了,石印机笨重难以长途运送,只得就地掩藏,编辑部研究决定改用油印《烽火报》。

刚安下脚,盐山、庆云的小鬼子嗅着“气味”尾随追来。“走,再向大海边挺进!”他们肩挑人背着电台、印刷设备和物资,一夜走了80多里路,来到渤海海边只有十几户渔民的狼沱子村。这里,一户渔民一般只有一两间土屋,没有多余的房屋床铺,渔民不种庄稼,没有柴草,同志们只好铺块雨布,宿在渔民家的灶间或者露天里。夜里海风吹来,个个冷地缩成一团。随身带来的粮食不多,就节省着吃。没有蔬菜,没有钱买鱼虾,就吃最便宜的小虾米。

敌人走了,他们回到大傅家村,着手出报。杨小林、高光等同志编选抄收的电讯稿。杨文正打开油印机,调和油墨。李久泽刻写新报头——《烽火报》要改名《冀鲁日报》了。当初,《烽火报》报头是由傅国光题写,这次,他又写了“冀鲁”二字,“日报”二字拓于《新华日报》。

年冬,油印《冀鲁日报》如火花闪耀,抗日烽火在渤海湾畔燃烧起来。

风云突变!年6月,“挺纵”教导六旅旅长邢仁甫叛变,他指使手枪队队长冯冠魁枪杀了副旅长黄骅等同志,日寇乘机加紧对这一带的扫荡进攻,三天两头“梳篦清剿”,报社人员频繁转移,转移时必须随身携带印刷设备和物资,不能像战士那样随时走留,他们往哪里藏身?同志们拿起了在宁、乐边界熟悉使用的武器——挖地洞出报。

李久泽、杨文正、高光三人战斗小组住在庆云县东北部某村一所弃用的小学里,他们在屋子里挖了一个地洞。洞中,高光和李久泽各点一盏小油灯,高光附在壁橱似的土台子上画版面,李久泽刻钢板,杨文正在外面放哨。洞小通风不好,时间长了缺氧,头晕,胸闷,他俩每隔两个多钟头就钻出洞来换换气。印刷时,三个人各自身边放一颗手榴弹,预防万一遇到敌情跑不出去,就跟鬼子拼了。

这一天,多份《冀鲁日报》在洞内出版了!

5年里,《烽火报》—《冀鲁日报》大转移了20多次,行程多里,挖了40多个三四间房屋大小的大型地下室。每次转移都是夜间,都是几十个人肩扛车拉,把每台多斤重的机器运送到地下室安装。《烽火报》这束火炬,点燃起冀鲁边区燎原抗日火焰。

打不破的铜墙铁壁

“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这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什么力量也打不破的,完全打不破的。”

《烽火报》办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办在敌人扫荡的村庄脚下,敌人却看不见,找不着,为什么?因为它得到了民众舍生忘死的保护。

年春节,宁津县十王庙村一带的枪声吞没了过年喜庆的鞭炮声,小鬼子搜捕《烽火报》来了。事发突然,印刷人员和村民一起冲出了敌人的包围。但是,印刷机和一些抗日书报、文件没有来得及掩藏。房主孙怀路老人没跑,他把印刷袜子、带子的残品商标撒在印刷机上,又把书报、文件盖严实。鬼子闯进屋来,一眼看见了机器,气势汹汹地问:“什么的干活?把机器砸烂,把屋子统统烧掉!”孙怀路说:“俺是做买卖的,这是给柴胡店商家印的袜子、毛巾商标号子。”翻译把孙怀路的话跟鬼子学说一遍,鬼子沉了一会儿,走了。

常在河边走,难能不湿鞋。《烽火报》为了避免“湿鞋”,不断变换住处。年春天,《烽火报》的两台印刷机转移到了宁津县王德普村,另一台印刷机设在孙沟子村。印刷地下室设在王广平家的院子里,主地道通到孙沟子村。

这是一块红色沃土。年,青年傅爱农(建国后任贵州省委常委等职)从这里走出去参加了抗日救国会,他是王德普村第一任党支部书记,王其元(建国后任上海地震局副局长等职)是第二任村党支部书记。小鬼子占领了冀鲁边区,这个只有户人家的村子,有20多名共产党员在县、区做抗日领导工作,有90多名农民参加了县抗日钢枪队,有户是抗日家属。

这年初秋的一天,孟集、柴胡店、杨盘等据点的多鬼子、汉奸突袭王德普村,放火烧了王其元、王太祥等9户抗属的房子。鬼子、汉奸把没来得及疏散的村民赶到大街上,架起机枪,接连把十来个村民绑起来毒打,逼问“谁是共产党员?《烽火报》在谁家?”

鬼子队长来到人群前,一把将宁津县抗日大队战士王晋好的妻子刘秀英从人群中拽出来:“说!《烽火报》在谁家?”

刘秀英怒视着敌人:“不知道!”

鬼子开枪了。

刘秀英死了。

愤怒的乡亲们一步一步逼近鬼子。鬼子队长挥舞着战刀哇哇吼叫:“不说,统统死了死了的!”

王晋山在边区工作,他是王德普村人,这天前来印刷厂联系工作,也被敌人围在村民中间。这时,他昂首挺胸走出人群高喊一声:“我是共产党员!”然后说:“谁是共产党员村民不知道,跟他们无关,你们把他们放了,我全说。”王晋山走到一个鬼子跟前,冷不防夺过一支枪,跟鬼子搏斗起来。王晋山被鬼子刺死。

《烽火报》保住了,王德普村被冀鲁边区党委授予“红色堡垒”称号。

驻扎在乐陵县、黄夹镇、杨盘镇等据点的鬼子,也接连袭击了驻有《烽火报》人员的商家、韩家、小吴家等几个村子。报社人员得到情报,藏好设备,安全转移了。鬼子把村民赶到空地上,排成队,挨个审问:

“《烽火报》的人——在哪里?”

“《烽火报》的机器——在哪里?”

乡亲们装作听不懂:

“烽火人嘛摸样?”

“机器是啥物件?”

“我们从来没见过。”

鬼子恼羞成怒,拉出一个个村民毒打。

鬼子、汉奸见问不出来,就挨家挨户搜查。锅碗瓢盆打碎声,鸡飞狗叫声,刺耳的枪声,混杂在一起。有一台机器被鬼子搜走了。

李久泽终生不忘,年夏末的一天,鬼子扫荡,他在大傅家村一带和同志们跑散了。到了傍晚,他转到去年反扫荡时住过的一个村庄,他把傅国光送给他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藏进村东一块高粱地里,然后摸进了房东家。30多岁的房东大哥听了李久泽的述说,安慰他说:“你就住在我家,没事。等鬼子走了再去找机关。遇到陌生人问你,就说你是我小弟弟。”

第二天吃了早饭,房东大哥递给李久泽一把锄头,带他到村北豆子地里去除草。日头偏西了,四周没有动静,李久泽以为不会有情况了。他对房东大哥说:“我把书取出来,带上它去找同志们。”

房东大哥点头同意:“快去快回。”

李久泽扛着锄头顺路往东走,还没走到那块高粱地,忽然看见东边不远的地方尘土飞扬,鬼子的马队顺着沟沿狂奔而来。李久泽扛着锄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回头看,不好,两匹大洋马径直冲着他追来了。他想,如果这时钻庄稼地更危险,还是往房东大哥那里跑吧。他踢掉不大跟脚的鞋子,光着脚丫子疾奔。房东大哥老远看见了,停下锄地迎着他。李久泽跑进地里,马上和房东大哥一起锄起地来。一个挎洋刀的鬼子和翻译冲到了他们面前:

“什么的干活?”鬼子挥着洋刀,指着李久泽问。

“我的小弟弟。”房东大哥沉着地回答。

“为什么跑?”

房东大哥说:“他年纪小,见了你们害怕。”

鬼子和翻译又咕哝了几句,大概听了房东大哥的回答,看到他俩身后锄过的土地,相信了,一拍马屁股,迸出两个臭屁,上马走了。

摧不垮的“烽火”队伍

“小报‘烽火’照路明,革命旗鼓先头行。莫轻油印一面字,本是烈士血写成。”

冀鲁边区老战士郑正这首诗,是对《烽火报》的深情表达和真实写照。

《烽火报》在战火中诞生,在血与火中行走,步步荆棘,处处险境。英雄的《烽火报》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把它培育成为冀鲁边区抗日战场上的另一支“枪杆子”。

采编人员提着篮子,推着小车作掩护,冒着敌人的扫荡到各处采访,有时深入到距离敌人据点一二里路远的“模范村”、“爱护村”摸敌情,了解民众同敌人斗争的事迹。

孙学文隐蔽在王文村的天主教堂小屋里,每天夜里刻蜡纸。

李亚民编辑和负责电台的同志们,藏身潮湿的芦苇地里,每人一块包袱皮,摊开就写稿,敌人来了一兜包袱皮就跑。

陈金波(建国后任沧州卫校副校长等职)夜里把窗户蒙上被子,通宵达旦刻写钢板,让9岁的儿子陈建新站岗、放哨,传递秘密文件、报刊。

时年16岁的长途交通员小王,只身穿越敌人密布的封锁线,往返一二百里,把报纸、信件送达边区党政机关和当地民众。几次被鬼子抓住,他以天真的孩子气蒙骗了鬼子。一次路遇鬼子,他跑进地里藏好《烽火报》,爬到路旁枣树上假装摘枣。鬼子、汉奸来到树下,一晃刺刀:“小孩,下来,你的坏坏的,小八路的干活。”小王从树上溜下来,笑嘻嘻地说:“我是看见你们来了,上树给你们摘枣吃呢。”说着,他从衣兜里抓出小枣就往鬼子、汉奸手里塞。“吆西,小孩,聪明的。”鬼子、汉奸们吃着小枣走了。

敌人天天在制造残酷。

夏秋季节,《烽火报》战士们分散躲进青纱帐里,不管刮风下雨,吃睡在地里。

冬春季节,平原旷野藏不住人了。《烽火报》战士们躲进村子的地洞里。

残酷如狼。

年秋末,《冀鲁日报》移住庆云县东部一带。一天拂晓,李久泽和李亚民等人住的村子被鬼子包围了,同志们仓促分散突围。李亚民朝着村西北的田野里奔跑,几个鬼子狂叫着在后面追赶,李亚民还击了几枪。一个鬼子冲着他瞄准射击,年仅二十二三岁的李亚民壮烈牺牲了。

入夜,李久泽等几位同志在老乡们的帮助下,忍悲含痛草草掩埋了这位年轻的新闻战士。秋风瑟瑟,是为烈士演奏哀乐;夜幕深垂,是给烈士恭送挽幛!坚持出报,是给敌人响亮耳光!

夜,漆黑,漆黑。风,时急,时缓。雨,如泣,如诉。这是年9月26日的夜晚。

这天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傅国光和在该区工作的胞妹傅素梅(石磊光)住在小魏村一个堡垒户家里,准备睡一觉,后半夜转移。同住的还有电台台长高科等同志。傅国光太累了!他没有能按时醒来。次日清晨,鬼子、汉奸突然包围了村子。高科打着匣子枪冲到村前大道边,以一棵大柳树作掩护与追来的敌人死拼,不幸遇难。

傅国光被翻墙而过的鬼子抓住,把他同被抓的村民一起赶到李营村。鬼子见傅国光面色白皙,认定他是八路,是文化人。

“你是什么的干活?”

傅国光冷冷地回答:“老百姓!”

“你的手上为什么没有茧子?”

“没有老茧的人多着唻。”

“你的衣服上墨水是怎么来的?”

“那不是墨水,是染料的颜色。”

“不,你的八路的干活,快快招来!”

傅国光昂首挺立,不理睬鬼子的盘问。残暴的鬼子对他进行毒打,傅国光以他瘦弱的身躯坚持抵挡着。再问,还是不承认。鬼子冲着他的胸膛连刺数刀,傅国光倒下了。

战友们悲痛欲绝:

“傅国光同志,你是我们的好社长、好总编辑。从《烽火报》到《冀鲁日报》,你领导报社的抗日志士,冲破日寇万千封锁,克服重重困难,辗转战斗在冀鲁边区,出报又出书,把延安的声音传播,把马列主义传播,把边区军民抗战的胜利消息传播。”

“你夜以继日,在草屋里,在地洞里,在青纱帐里,伏在小桌上、土台上、草地上,撰写评论,校改清样,风餐露宿,积劳成疾,带病坚持战斗。”

“你和我们讲:‘晚上又野露,明月清风,没有一丝云彩,以天为帐,以地为床,吸着新鲜的空气,如果不是抗战,我们也不会得到这种美景的享受!’(傅国光年7月16日日记)你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鼓舞着我们向前,锻造了我们这支打不垮、拖不烂的‘烽火’队伍。”

“你和我们讲:现在《烽火报》石印、油印;将来,铅印。现在环境艰苦,但乐在其中,困难后面就是胜利。现在打仗,抗日;将来,要建设社会主义,建设新中国。”

同志们高举起拳头:“国光同志,你在这里安息吧。鬼子的刺刀吓不倒我们,为光复中华,我们还要办报,我们一定继续战斗下去,为你,为死难的同志们报仇!”

“国光同志,我们要离开冀鲁边区了,我们要去清河区办一张新的报纸——《渤海日报》。”

冬日的夜冰冷刺骨,《烽火报》—《冀鲁日报》战士们热血沸腾。他们怀揣民族恨,战友仇,在新任编辑部长戴夫带领下转战清河区。

“注意!前面就是敌人封锁区,准备好,冲过去。”

戴夫悄声下达着命令,拔出手枪,匍匐前进。接近封锁线了,他向两头观察了一下,喊声“冲!”同志们一跃而起,一阵急跑,快速冲过了封锁线。

这边,就是清河区了。

注:原文标题《“烽火”燃烧在冀鲁边》。

来源:《大众日报》

作者:朱殿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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