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将军庙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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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庙的前世今生

王洪涌

  四年前,我从合肥有事回家,钱铺乡将军村书记,请我在手机上看一位大概是老将军乡某人写的当地人文纪事,该文说周瑜兵败合肥,并且落荒而逃,使得将军村许多人都不高兴,我便写下此文,始是缘由。   话说将军庙因纪念周瑜而建,将军乡将军村也因此得名。   周瑜是中华千古名将,和许多天才一样英年早逝,早逝之因还被传为心胸狭窄。   天才将领往往死得像个迷,周瑜也不例外。一说周瑜是在赤壁之战后,急于收复荆州,在围攻曹仁时中了毒箭,又过于为国操劳,死于一年之后。再一说是周瑜功高盖主,孙权虽然对他敬若神明,却怕迟早不能掌控,就将他毒杀了。还有一说是周瑜追剿刘备到四川,因中热毒,本想回师吴都镇江,因船至安庆而亡,恐热毒传染,勉强过安庆而仓促上岸。根据上海一种文献记载,周瑜葬于现庐江县城南三十里处,果真如此应是想回老家舒城而热毒已然传染或发生了什么别的故障,虽过庐江府去不了舒城,便就地安葬了。以至小乔被迫在此既非自已老家也非周瑜老家的地方为周瑜守墓。而我情愿相信周瑜葬在曾经的庐江府南或舒城,可惜那两处都没留下周瑜葬身的遗迹,而我们这个将军庙,却是在现庐江县东南四十里处。   再说周瑜曾任居巢长。居巢在战国时是一个被包在楚国之内的小国,国都可能迁移过,后来居巢国消失,枞阳菜籽湖,庐江、巢湖、合肥皆一度属于居巢县,帮助项羽起兵的范增就出生于居巢。后有传说,陷巢州长庐州,应是陷居巢长庐州之误。巢州本有历史悠久的巢湖,而居巢因为临近长江又土质松软便当真陷了的。再说范增生于居巢,后人就说他是巢湖人,而周瑜既为居巢长为什么就不能是枞阳人,甚至就是我们的将军村人,以至死后就葬在将军村,继而建起将军庙?我从小一直很有点通灵似地认定周瑜就是将军村人,我不能证明是,谁能证明不是?且不管人家又以为我怎样就想把历史大名人扯进枞阳,更把将军庙扯上周瑜而非关帝,更非任何具体将军,我先只想请八方贵客有空过来看看,虽然这里没有学者引经据典。   马鞍山水库梢,就是将库庙将军村。原庙址在将军小学北门,也是当年大军渡江的公路北边,在学大寨修大沟之前,就已变成一片沙塬和高大的桦树林。我们小学时代有好多次就在那桦树林中聚会,听苦大仇深的老农忆苦思甜,不惜被树上的辣虫掉下来,辣了头和脖子。我至少有四年天天见证那座可比徽州的将军庙老牌坊,牌额上有大幅刻字:威镇东吴。两边刻有草书对联,因我不认识也就记不得了。后来,那牌坊被将军小学的钱志刚校长叫了十几个劳力,用绳子拉倒了,只为防止自行倒塌而伤人。新将军庙是老将军庙原址旁的几家严姓人拉头,全村赞助而成的。由于是少数人主宰,也就局限于他们的地皮。事实上,老庙址也非最好,但可以让村委出面,就能更好地建在冷水隔的青山顶上,更可以建在马鞍山水库坝正对面的背水岭岭头上。那样在左岗也能见得到了,还能更好的成为三公山区一道风景,也不至于被隔了一条大水沟难以发展,虽然庙外门已矗立起一尊像样的周将军石像。二   渡江的大军先在巢湖做过近四个月的水上练习,就由巢湖经庐江砖桥过将军乡虎栈村的香炉尖高基岭,越将军庙过马鞍山水库到吴桥、周坛直至长江白埂的。据说七十年代曾有几个怀旧的高级将领提意扩建渡江老路,因黄镇心疼这一带人民太需要土地而放手。渡江部队经过将军庙,总指挥粟裕想起周瑜在长江的淼淼大水之中都能一把火烧了曹操八十三万大军,十分欣喜,便将这庙做为渡江初步的指挥部。至于迁至枞阳城,那已是万事俱备不欠东风的前夕。我们那位神智可比周瑜,功绩远胜周瑜的天才将领粟裕,在渡江的前几天突然失踪。战后才知他是突袭了江阴。   陈毅当时也对毛主席说,粟裕浑身是胆,更有神机妙算,没有他打不好的仗。而陈毅当初就住在将军村南的冷水隔最靠青山脚的一家柴房里,他在此尚有一样纪念品,就是他用将军庙边上的一座油坊里的大枰,为贫下中农分过粮食。   更早来此负责渡江前清剿工作的是解放军某部政委梁伟成。据说他建国后担任安庆专员或地委书记,并住在我们村,还亲手处决了我们村的一位保长。这话是我隔壁的一位据说做姑娘时十分漂亮和梁政委也十分相熟的女人对我说的。她曾有一根乌油油的大辫子拖到脚后跟。当时的梁政委就吃在她家住在她家,其余大小领导和警卫也有好几个在我们村里住宿派饭。所谓派饭就是由村长安排今天吃这家,明天吃那家。说是梁伟成有一天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就叫上那保长,说二孬子啊,我们俩去谈谈心散散步。人们都惊疑这俩人怎么亲得就像兄弟。也不知这俩人都说了些什么,只见到了虎形山边的一个黄土坎下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一幕。事后据说梁政委问那保长,你看这黄土坎给你做葬身之地可好?就拔出大盒子枪砰的一声把那保长的头打了一个洞。   将军庙村曾是老桐城有名的集镇,虽地处枞阳最边远,但因庐江和无为人的参与,反而成了金三角,生意十分兴隆,仅是黄烟的种植加工销售就能远驰周边几个省会地区,后因建国初修建马鞍山水库,交通中断而衰败。再后又因合铜公路经过钱铺,将军乡也被并为钱铺镇,一度很使将军乡村的领导和村民为失去“将军”这一招牌大伤脑筋。   修建马鞍山水库,可能全县农民都出了力。出力最多的当属我们将军村,因为这座省级中型水库占用的全是将军村土地,劳力的供给更是义不容辞。原水库地址一共迁出了六个自然村,据说直到新世纪才有补偿。也有未迁的几个自然村土地被淹,只得由将军村平均分配,以至八十年代分田到户,将军村人均只有三分土地,一直需要救济粮,虽然也一直交公粮。当然,三公山上的人均只有两分多土地,好在他们祖上有德,留有大量竹林木材,更有天然矿产,我们的山头大多只用来砍柴烧饭。   马鞍山水库西岸,青山之南还有将军村的两条东西向的山沟,南边山沟里有陡壁山、张家、杨家冲。北边山沟里有冷水隔、丁家冲、牌楼,这几个村一度组成笔峰村。据说曾国藩弟子吴汝纶是杨家冲谁家的外孙,吴的外公也是合肥的某学府国学老师,退休时,除了拖回一车书,别无所有。这几个村在解放前就已办学,国学风范至今也比青山北边人强些,也出了几个现当代才子,比如冷水隔有留学日本的九江长江大桥的总工程师王弢(村民习惯叫他王背弢,不知何意);丁家冲有诗人吴信原,书法家周尚书;杨家冲有书法家王小米。后三位至今年轻,前途无量。我们的将军村十分之大,纵横怕十多里,人口也有七千多。   老将军大队和老将军公社是在一起的,所住是我们村的王家祠堂,地处将军庙自然村的最北,也是渡江老路的北边。渡江的部份军队曾在此打地铺住过一段时间,解放后也多次驻军,主要是地质部队。将军大队后来新建了一幢十四间的大会堂,也都让解放军住满了。解放军有任务未归,我们就都爬着窗户,贪婪地欣赏他们那由竹芭编成的床铺以及日用品的布置。要说那布置真就像仪仗列队,那枕头被子洗得多么干净,折叠得又是多么整齐,吓得我越是想当兵越是不敢。当兵真是太神圣,谅我英勇杀敌可以,就不会洗衣叠被。我们还常常见着解放军喊口令、匍匐前进或跑步、一二一、一二三四、练操、摔跤、拼剌刀、打把子、扔手榴弹、冲锋上山或在水库中游泳打球比赛等等,感觉这里似比天下一般地方都要神气得多。解放军在此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是十分的好,那军装军帽帽徽五星领章也太漂亮了,我们的村民也太喜欢解放军了,真正能体现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的气慨。曾有位老太婆拉着一位士兵的手说:我家的小儿子也当兵多年,还是边防军,不晓得有好远,几年都没家来过,想死了。那位士兵举手敬礼说:我就是您的小儿子,妈,您有什么困难,我都给你包了。接着当真给那老人去挑水劈柴。那个年代,这样的话这样的事迹,我们这里是多次有过的。有个小男孩与解放军混如鱼得水,直到解放军转移,那小男孩还不依不饶,牵衣顿足,哭得鼻涕口水一棵莲,还得指导员亲口保证,他们不久就会再来和乡亲们团聚,他们这是听毛主席话去执行任务,不得有误。但是,从那以后,就是改革的年代,这里再没有驻军了。三   由龙王尖东下就是西边沟,东下与吴桥夏古村隔着一座山岭的就是将军村东山里王家院的死人沟了。到我记事的年代,这里确是不见一棵树,但还能向我们提供喂猪的麻禾,我曾多次来此打麻禾。由于上山总要起早,也没得天气预报,难免遇上阴天,又难免听到几声怪鸟鸣叫,真真毛骨悚然。   死人沟水流尽处,就是由九王院身后和笔架山东脚的一条更大的山沟。这山沟南段有几个村庄,从南到北是东山口、王院、东山里。这村有个大力士名叫程小青,一看就威武特奇,胳膊比常人腿还粗,大腿比常人腰还粗。相传他一度上山砍树为柴,一上肩就把扁担干断了,就砍了一棵树做扁担,挑回家一称,竟达五百四十斤。就这大力士,还不是最具耐力的,他一度和一位名叫程普西的挑柴到二十里外的左岗大缸窑去卖,两人比赛,各挑三百六十斤。那程普西几乎不用歇肩,陈小青却几度要歇。之所以程普西这么厉害,是因为他在成为枞阳首富之前专门从事挑窑货的营生,每天都要挑着重担行走几十里。相传有一天,他挑着剩下的两只大缸走在江堤上,一不小心断了绳子,一只大缸掉在地上,另一只大缸滚下了江堤。他坐在江堤上十分愁苦,想着就剩一只大缸,扛不能扛,背不能背,拎不能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索性把那大缸砸了。砸了再下江堤一看,谁知另一只大缸还躺在草丛里完好无损,他心疼无比,只好将那只大缸也给砸了。他从此就去十七冶当了民工头,民工多达到三百人,率先成为枞阳万元户,得过一只大黑白电视机的奖品,还上台讲过许多大话。可惜他为人太仗义也过于狂放,没啥心机,老婆更无能管家,至今还有许多人欠他。他后来身无分文也不要债,有人还债上门,他还狂言大语,算着吧,我再穷也不差你这点小钱啊。老婆死后,他就找了个新老伴在哪卖水果为生,晚景甚至凄凉,儿女也不见奇。   东山里有一条山沟向着西北穿腰岭,一条名叫鬼门关或鬼门湾的山沟向着东北三公山。这条足有十里的鬼门关又有着东西两边的十几个山沟。   传说这鬼门关每年都要起蛟。起蛟就是先有特级暴风雨,再有蛟女从山体内破土而出,一出必是山体滑坡,白生生露出一片山骨。蛟女就是一个经常穿着水红色花褂子的极其妖艳的年轻女妖,谁看见她就会魂不附体魄不沾身,然后就被挟天裹地连树带兽的山洪卷到东山口水库,再到马鞍山水库,再到横埠河,过三姓圩,过青山,再到长江喂鱼去了。而我的一位堂姐,当年分明是个小姑娘,就算见过蛟女模样但肯定没有非份之想,却骑着水牛过涧也被蛟水冲到了将军庙,幸亏她身上的蓑衣绊上一棵大桦树上才得以保命。   这鬼门关里凡是起过蛟的地方,多有沙石堆盛产猪菜,山梁上则大多长满野草。野草中最结骨的名叫山草,有点像是小型的高梁杆,万一肚子饿狠了,将那杆子放嘴里嚼着也略可解饥,还甜甜的,用来烧饭也仅次于油松柳木。关外的农民在改革前每年每季都要去那里打猪菜或砍草。这砍草的行为被称为砍青棵或打枯草,生产队一旦农忙结束就会放几天假,让人起早带着冷饭上山打枯草。社员们打够了枯草,就可以将家山上的好柴好山草挑到左岗或横埠河去卖。除了一些劳力出外搞付业,拿钱换工分粮,在家的劳力和妇女就是这么生活的。只不过,鬼门关既名鬼门关,地势也就险峻,而那真正的关口,两边都是铁青的悬崖,据说每隔几年都有人从那景观最美的地方摔下来,摔下山沟之人,大多因为艺高胆大,更贪于险崖之上有好柴。其实那险崖上的所谓好柴多是荆棘,要不早被人快刀先砍了。荆棘总要戳人,但要是攮进锅洞烧饭,它就乐得重用了。   由鬼门关南回我们村,往西一走就是枞阳县的东方红国营林厂总部,分部都分散在枞阳境内三公山的各大山岭。我所到过的最远的分部是在周坛的黄目尖。那黄目尖除了守护山林,也守着东边沟西边沟那远比浮山更美更峻更海拔的风景。那风景有九龙戏珠、石猴观海、鹰跳涧、鹰嘴崖、奶头山等等。那鹰嘴崖还正对着奶头山,显得十分的刁诡。可惜有权有势之人,除曾经的梅尧臣,从未发现这块风水宝地;大和尚大尼姑们只管坐庙吃斋念佛;文豪们只管向往名山大川,就懒得对家山略作考究。有人知道这宝地,却又无能为力,就像一个穷人家,生了一个天才,却无力培养。要是此山生于江浙,恐怕封建时代就已招得大菩萨入住,国际游人见之都想在此出家了。东方红国营林厂始建于一九五五年,一直亏空。虽植有太多的东北松,几十年才被证明气候不适,难以成材;有许多杉木都已比大水桶还粗,可惜路难行,就怕送给人家也没人要了,而曾经的偷树贼一直是林厂的头疼事。好在国家终于禁止沿江五十里内的砍伐,国营林厂的员工们皆享受国家补贴,老员工们的月薪多达七千元之高。有先行退出者,就算吃了今生无法弥补的大亏了。   由国营林厂往西就是大王庄。大王庄倒是出了一个可比王力、吕淑湘的大汉语专家,担任过《新华字典》和许多字典词典的编委或主编,名叫王仁武(这名字未必准确),至今健在,刚好八十岁旁边。相传他小时很穷,人家放学回家吃饭,他就在路边坐一会再上学,因而肚子里最能容得下知识。我从小也学他饿肚子读书,却越饿越是头昏眼花,以至饿肚子功夫少有人比,反而更不能容下知识,便惭愧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又偏偏对文学上了瘾,就有点单相思般地陷入绝境了哇!   过了大王庄,就是老将军公社,医院,老将军中学。   我现在医院的医生们留下来的公寓房,面背东西两座山峰,以至我四岁的外孙来此第一眼看见西面的山峰,就大叫那是珠穆朗玛。我的左侧是老将军乡,右侧是老将军中学。可惜将军乡的房子早已倒塌,只有两棵云杉还有点粗壮地挺立着。将军中学的教学楼还在,校园早已变成菜地,以至春天不出门就好饱览油菜花,校园外的森林更是出乎人意地旺盛着。   我的门前有一棵一年可以开两次花的桂树,这是我到此才发觉的新鲜事。我的后窗外有一棵总要等着山外桃花谢,她才开花的桃树。有花的时间只有三四天,因为鹿狮口的大风一吹,一天之内就会凋零,很有点让人说不出写不了的诗意。要是鹿狮口的大风晚来几天,或根本不来,那桃花就会陪我久一些。但我也不是多么好的惜花之人,所以,那桃花很有可能是故意招风自落的,也因此落得让我好生心疼。桃树之后别无人家,而山中的板栗树林也多有一丈高,到初夏也能成片地开着既黄且白还绿的花,到秋天随便上山就能捡得一篮子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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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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